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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陈越,是一名绳艺师,今天上午,两名刑警敲开了我家的房门,当然我肯定是清白的,经过两位长官的介绍,起因是警队今早发现了一具死尸,初步判断为自杀,但对案件的细节尚有不确定的地方,所以找到了我这个所谓的“专业人士”;
来到现场,与想象中那样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场景不同,警队只是在卧室拉了警戒线,受害者尸体也已经被收敛入库,只剩下几个专业人员还在进行最后的打扫,刑侦队的王队长对我招了招手(说来也是神奇,我这个职业与这位王队长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又介绍了一下大概的情况,便递给我一叠照片和资料,根据他们的判断,这应该又是一起自缚脱缚失败导致脱水加窒息死亡的案子,但疑点在于,现场不论是床上还是地板,都发现了可以用于逃脱的指甲刀,虽然不够锋利但也足够割开绳索,但受害者却似乎没有使用这些刀具的迹象;
我翻看着一张张照片,顺便做着点评,受害人(后面用小雯来称呼她)是一位妙龄女性,捆绑的手法十分专业,整体成后手直臂驷马的姿势,如果是自缚的话难度非常可观,从我的经历来看算得上是个中翘楚了。
但淹死的总是会水的,绑死的总是会缚的,小雯的手腕和脚腕都存在着剧烈挣扎的痕迹,看得出来她其实并不想死,连接着背部和脚腕以达成驷马姿势的绳子甚至被磨掉了一半,但很可惜的是,她并没有在生前完成这一壮举;
又粗略读完了手中的资料,我逐渐明白了她的手法,也清楚了她脱缚失败的关键,看着旁边王队期待的眼神,我慢慢向他讲述我所推测的“案发过程”,又或者是“意外事故”:
“小雯是一名年轻貌美的都市女性,作为家中独女的她已经来到这个城市打拼了三年,但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忙于工作,这三年来她都没有脱单,依旧形单影只,或许这与她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癖好有关;
她是一名非常善于自缚的老手,不管是电脑里的资料还是房间内充满相关元素的布局都彰显了这一点,每次自缚她都会提前写好计划甚至画好草图、捆缚的细节以及脱缚的手法,然后进行逐级的尝试,每一次成功后便提高下一次自缚的难度,直至她当前水平的安全边界线,她总是乐此不疲,她的自缚技术一次次变高,她的脱缚难度也越发困难,直到这一天,她摸到了自己的‘终点’。”
我咳了咳嗓子,示意来的有些太早,能不能吃点旁边桌上的早已凉掉但外表依旧的美味包子,王队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想他应该是同意了;
“这注定是不同寻常的一天,就在这个周五的晚上,小雯决定进行一场经过无数次‘逐级演练’的最终计划,每每想到这都会令她两股发颤,不能自持,她先是洗了一个澡,又对自己进行了灌肠,在填满下身的所有需求后便穿上了胶衣,值得注意的是,这件胶衣是一件脸开式的,想要独自穿上它可并不容易,单是这步就已经消耗完小雯的大部分体力,当然在进行下一步之前或许小雯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但她这次并没有就此打住,地狱的诱惑,生与死的边缘才是她这类玩家的终极追求。”
我皱了皱眉头,嘴里的包子有些凉的太快了,或许也是这个季节太冷的缘故,失去保温的室内手指也很快就感到了麻木,我看着资料继续分析着:
“她先是给自己绑了一个丁字裤,绳索和胶衣共同压制着下体的玩具不会轻易弹出,然后只是很寻常的绑了一个五角胸缚以及腿部的蛇缚,不过与寻常不同的是,她的胸缚留出了束缚大臂的绳圈(但这应该是最后才绑上去的,因为还有一些步骤需要抬高手臂),而腿部的束缚堪称严密,从脚背到脚踝,再从脚踝到膝盖下方,足足绑了五个绳圈却依旧显得错落有致…”
“这腿可真够长的”,王队长莫名吐槽了一句,我白了他一眼示意最基本的尊重;
“她的大腿也通过三个绳圈束缚,至此初步的束缚已经完成,而真正的危险部分才刚刚开始。在前不久的网上,出现了一种名为‘自缚神器’的商品,多是某个森林的卡扣带改装,但除此以外还有一种被忽视的装置,一个很简易的“定向绳锁”,它是通过一个只能单向滚动的滚轮,从而达到收紧一侧绳索的作用,介绍是可以用来驷马,最高承重60kg,解锁的方式就是摸到卡扣,解开单向的限制。”
(我曾经也给自己的绳友试过这个东西,相比于传统的绳制收紧环,这个物件最大的优势就是简单不易损坏,但是用来驷马的话其实效果并不是很好,原因就在于需要收紧的一侧在手上,另一侧在脚上,拉紧之后柔韧性较好的玩家手都已经可以触碰到脚底了,摸到中间的卡扣也很简单,还不如收紧环加个锁来的困难。)
但小雯的手法却出乎意料,她选择了两个“绳锁”,一个挂在了胸缚的背部,收紧的绳侧连接着脚底,这样手往下拉就能完成驷马,另一个她选择放在了膝盖窝里,收紧的绳侧连接着她的手腕,手腕上有一个不收紧都只够两只手堪堪放进去的绳圈,想必也是经过了多次调整才得出的长度;
但在正式收紧之前,她还有事情要做,一个真正导致她走向脱缚失败直至死亡的关键,她把手抬高,给自己带上了一个贴合的皮质眼罩以及10cm的口塞,但不止如此,揭开眼罩的照片显示在此之前她还带上了一款全白的全眼美瞳,耳朵也用低温蜡烛密封,然后再是一个全包的头套,她选择剥夺了自己除呼吸外所有的感官!!!
要知道一个眼罩,在皮质头套上,你可以轻易地蹭掉,但如果是贴在皮肤上,那蹭掉的难度几何上升,而小雯选择了将眼罩放在了头套内部,那蹭掉眼罩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这还不够,她还带上了全眼美瞳,也就是说哪怕她完成了接近不可能的事情,双手无法脱缚的话,摘下美瞳恢复视力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她打算在全盲的情况下完成接下来所有的一切!!!
接下来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小雯跪坐在床上,黑色的胶质身体被绳索一道道缠绕,头部陷入不能视、不能听、不能言的全面封闭,她将双手尽全力往后并拢,收紧了限制大臂的绳圈,此时手臂只能在身后小范围活动,然后她一步步拉紧背后的第一个“绳锁”,随着双腿逐渐靠近背部,她慢慢躺了下去,然后是手腕部的绳圈,要知道人的手臂是有长度限制的,能摸到脚腕是因为脚可以抬高,缩短手与脚的距离,但绳锁放在膝盖窝对正常人来讲触摸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而小雯更是在双腿折叠的情况下,哪怕手臂长如“黄书”也摸不到其中的卡扣!
随着手腕的收紧,小雯的双手已经紧紧的贴在了她的臀部,向上被绳锁限制,向下也已经达到极限,她的双腿也随着一声声的收紧达到了极限,甚至于下半部分都已经离开了床面;
她一动也不能动,随着下体和口腔内玩具的启动,一阵阵电流闯过她的身体,她静静的享受着。。。直到第一次高潮的来临。
她有些累了,毕竟光是胶衣就已经耗费了她很多体力,绑好这些更是难上加难,特别是现在腿部似乎绑的有点太紧了,夹在中间的卡扣有一阵阵刺痛传来,让她想要稍微放松一点。她试着扯了扯手腕,不出意料的动弹不得,又试着往下去摸卡扣,但卡扣藏在膝窝深处,自己竭尽全力也只是无用之功,但她现在并不慌张,此前她也曾这样尝试过,这种情况确实无法不靠外物解缚,只要站起来找到小刀即可。
她试着站起来,依旧是一动不能动,对哦,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把双腿也折叠了起来,别说站起来了,现在这个姿势哪怕是蠕动都难上加难!但她依旧不慌不忙,虽然后背的卡扣在上面自己也不可能摸到,但自己依旧有后手,自己绑脚腕用的扣虽然多绕了几圈,但只要自己摸到脚腕的扣,解开就可以了,一切依旧在计划之中。
小雯想往上抬手,有些困难,因为手腕之前被死死的拉在下面,现在往上摸到脚腕已经有些难以做到了。
“不过,用力一拉应该可以”小雯心想,但是…“这是不是也意味着手腕还没拉到最死啊!这算什么终极自缚?”
鬼使神差之间,小雯用出全力一拉绳子,但确是绳锁的另一头。
“呜呜!!!”
一股剧痛传来,绳圈被收紧死死的陷入了手腕的肉里,手掌也紧紧的贴在了屁股上,别说往上摸到脚腕了!现在光是左右晃动都只有一丁点的距离!!
小雯有些慌张了,她清楚的知道现在脚腕已经解不开了,手腕也死死的像钢针一样钉在了屁股上!
“呜呜呜”
小雯试图晃动身体让绳索松动,但此前她就应该发现,为了这次的“终极自缚”她实在是捆的太紧了,甚至没有留出折叠后的余裕产生了刺痛。
小雯想要出声呼唤,但是口塞挡住了她的尝试,如果是以前,她或许可以努努力把口塞顶出去,但今天她的口塞是在头套里面,不过是刚吐出几厘米又被头套的弹了回来,而一低头,床面又把口塞往里弄了弄。
“呕呜”
小雯有些想吐,但她忍住了,她知道这很危险,但她还有后备计划,那就是强行把手抽出来,小雯的手腕很细,但是手更小,手掌缩成梭形甚至只比手腕大一点点,以前她也这样成功过,只不过事后手背会出现很多毛细血管破裂的紫色点点,会很丑,这也是她第一次没有这么尝试的缘故。
“这次也一定能够成功”小雯心里默念;
“呜额,呜额”
小雯开始用力,但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是绳圈比之前又特地改小了两厘米,或许是绳锁拉的比之前还要极限,手腕上的绳圈依旧一动不动。
五分钟后,小雯放弃了,死亡的预感逐渐缠绕着她,五感的封闭、全身的紧缚还有一次次脱缚尝试的失败,伴随着玩具的启动,小雯迎来了这次“接近死亡”的高潮,她的身体因为驷马而只能原地一抽一抽,仿佛退潮的鱼儿在沙滩上将死的扑腾。
……
“是时候结束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全白美瞳下的小雯目光出奇的冷静,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她依旧有着备用方案,藏在这张床上的指甲刀,甚至为了防止视力剥夺后自己找不到,小雯还特地放了两把,自己此前刻意忽视了指甲刀的位置,为的就是体会绝境的感觉,但现在,自己是真的有些累了;
仔细想想,刀子在哪?应该是在…好像有一把是在枕头下面,记不太清了,这两把一把是周一放的,一把是今早上班前放的,但今天事情实在太多,记不清到底是在哪了。
“那就找找”
小雯内心这么想着;她现在正是头朝枕头的方向,距离大概30cm,而手在屁股上,也就是说,需要在这种情况下往前挪30cm,然后还要旋转90度才能摸到,这无疑是一种很大的挑战,小雯此前从未如此尝试过。
“呜…呜…额呜!??”
小雯发现自己好像是真的一动不能动了?在这种接近后手支臂驷马的情况下,因为手臂和肩膀也摸不到旁边,往前的动作完全不可能实现。
小雯的心里漏了一拍“不会吧,为什么完全不能动弹啊!!!”
她着急的扭动,但双臂双肩完全无法受力。突然她灵光一现!她可以滚着过去!只要先通过扭动旋转90度,然后滚过去不就可以了!
“呜呜呜我真是个天才!”
小雯说干就干,因为双膝还能勉强触碰到床面,所以扭动是可行的,但因为看不见方位,小雯只能通过感觉来确定是不是有90度,一阵凉风吹来,小雯的头探出了床沿,不禁心里一喜,这样就能确定转了多少度了!
接下来,小雯用力一扭,两腿一摆就准备开始往床头的方向滚动!
“叮叮叮”
是指甲刀掉落地面的声音。
“呜呜?”小雯心里一紧“为什么,不应该是在枕头下吗?为什么会被我甩下床?”
巨大的荒谬充斥着小雯的内心,但她知道自己此时不能放弃,如果现在放弃,真正面临死亡时爆发发肾上腺素会瞬间掏空自己剩下的所有力气,小雯曾经试过一次,那是她再也不想重复的经历。
强行压下不敢置信的情绪,“那是周一放的,周一的”小雯安慰自己,继续往床头滚动。
“彭”是头撞到床头的声音。
小雯摸到了枕头,由于自己也压在枕头上,只能慢慢的把枕头抽出来,轻轻一抖,确定没有东西后扔到一旁,然后开始摸索。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呜呜呜?呜呜呜?”
“在哪里?在哪里?可能是因为没看到漏掉了,蒙住眼睛本来就不容易摸到!再找找!再找找!!”
没有!
依旧没有摸到!
小雯的心逐渐落到谷底,她尝试了一遍又一遍,往常看一眼就能摸到的安全刀现在却怎么也摸不到了,是了,看一眼!蒙住眼睛就这么难找吗?
“那么…就只有最后一个选择了。”
刚刚被自己甩下床的另一把指甲刀,但如果选择下床,那就意味着完全放弃了床上的这一把,因为现在这种姿势是完全不可能在下去后再上来的,而另一把刀也是小雯所有备选计划里的“最终退路”,如果下去后还是找不到….
小雯不敢想这个结果,因为习惯的问题,她在进入房间后反锁了房门,现在的情况哪怕没有反锁自己也打不开房门,更别提反锁了。
“呜呜,但我大概能确定在哪个方向!”这是小雯唯一的依仗,因为今天周五,晚上很安静,刀子落地的声音很响,就是在床尾,应该是捆缚后被夹在了腿上甩出去的。
小雯往床尾滚了几圈,有些犹豫,毕竟床也不算特别低,这种状况摔下去要是姿势不对。抽了抽完全不能自主脱缚的手脚,束缚的安逸和痛苦同时传来,小雯决定最后一博。
“呜呜额,呜呜额”
小雯开始往床尾翻滚,但是她看不清滚了多远,而且现在的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冷静,甚至方向感!
“啊呜啊额呜~”
猝不及防下小雯掉下了床,所幸的是胸部触地,虽然很疼,但已经是相对最好的结果了,但是蒙着眼睛的小雯永远也不会知道,其实床上的指甲刀就在她的腰腹处,但因为滚动的轨迹以及双手束缚的太紧,失去视觉的她在一次次的摸索中永远也摸不到那个部位。
“就像掉下来的她一样,以驷马的姿势滚动,地面永远会存在一半以上的‘无法触摸区域’”
我吞下最后一口包子,眼神看向王队长,慢慢说出了最后的结论:
“特别是双眼无法看到的情况下,以背负双手的姿势,剩下的这一半会有接近3/4的区域无法被触摸,她在掉下床后的生还几率…只有不到1/8,她可能在后期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头套存在着被暴力破坏的痕迹,内里的眼罩也有漏出了部分空隙,但她千不该万不该再戴上这款全眼美瞳”
我把手中证物袋中的美瞳抬向有阳光的一侧,但入眼只有幽暗,像是吞噬着生命的黑洞;
“所以,确实应该全面禁止这类美妆产品了,还有室内暖气的供应失灵也是间接导致这期事故的原因之一”
王队长签下名字,正式宣告这起案件初步调查以意外事故结束。
“最后说一句,你那个包子应该就是上周五的。”